山期

【玄亮】隔世

#清明小刀
#意识流随笔
#亮转世
#托了去成都的同学在墓前放花，忽然就无比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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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他在拥挤的人流里停了下来。
成都不愧是旅游胜地，假日里更是拥挤如潮。他攥着手里的车票，想不通自己为何鬼使神差的从学校跑到这个城市里来。
高铁刚开通不久。
就好像有着某种有悖于科学的力量拽着他从学校的床上醒来，拽着他穿过一丛丛杂乱的书籍，踏上这一趟不知目的的旅程。
他坐在窗边看着远山，那蜿蜒纵横的沟壑和千秋如一的草木触目惊心。清明时节下雨了，那雨追着他从西安一路淋到成都。
人忘记的事情，自然却永远记得。
而现在他步伐不知觉地停留在武侯祠的门口，就像是穿越了千山万水，只为了这一次的相遇。
真是矫情。
他抬头看高高在上的牌匾，不知道为什么目光里忽然带上了湿意。

02
花重锦官城。
带上了细雨如丝，平白无故让人伤感。他看着翠绿欲滴的竹影映在连绵红墙上，莫名觉得这片墙，这块地方，好像等了自己千年。
真傻啊。
竟然因为这样冥冥的感觉，就有些许的哽咽。
他混在人群中，抑制不住地抬头去望那些颜色，在周遭兴奋异常的人群中显得异常安静，仿佛走在另一个时空。
尽头有什么？
——为何熟悉得像是走进了自己的梦境。
当那座陵墓不带遮掩地露出原型时，他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03
这里等了他多久。
一年？两年？
还是百年？千年？
轮回不休的执念，等他的步履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纵使曾经的深爱都不曾想起。
雨打在泥土上，湿土的幽香扑面而来。四周树叶婆娑，一时间游人们的低语全都褪去颜色。
天地间只剩下他。
或者说，左边肋骨下，跳动不止的一颗心。
他没有举伞，低头去凝视那块墓碑。雨顺着睫毛落下来，逐字看去，都像是老去入土的相思。
你在等我吗。
鬼使神差的，他向它伸出手去。倏而又自嘲一笑，指尖贴上那冰凉的玻璃。

04
他围着惠陵走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还是没抵住诱惑，将兜里那张揉皱了的车票拿出来，放在那块墓碑旁。
票只是西安到成都的，逆反了方向，
反了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有这样的想法。长安两个字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到几乎来不及察觉。
雨滴滴答答落在那张小小的票上，斑驳着满是相思。
他忽然觉得那坟在唤他。
抬起头时，却只有封土上的树，寂静无声。

05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他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他曾说过这样的话，而那长眠于此的灵魂自彼岸黄泉拥住他。
如今，天下长安。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好像那只是他雨中的一个梦境。
我得先生，如鱼得水。
恍惚隔世。
千秋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