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期

#圣诞贺文

#准备三发连到圣诞节凌晨

#正常人类尾*圣诞精灵翠

01

圣诞前夜总是比其他时候多了一分暖意。即使已经是深夜时分了，顺着街两边树上缠绕着的小彩灯一路望去，整条街道都依旧被扑闪的七彩光芒点得透亮，让人觉得如同置身魔法世界。

雪还在沉默无声地下着，不算很大的雪，堪堪覆盖住院门角落摆着的小型圣诞树。平白无故被雪埋住的绿色不甘心地露出来一点，和远处路灯上的彩灯相映成趣，又或者说，像是忽然闪过的人影翠绿瞳色的投射。

所有人都入睡了。在这样一个祥和安静的凌晨，店铺早早关了门，街上偶尔呼啸而过的车也是开往家的方向。平安夜的氛围被小彩灯一路传递着，从城市中心扩散开来，钻进每家每户门前的圣诞树，或者是孩子床头的绒袜中。

一切都是安静的，除了——

麋鹿拉着车在屋顶上悄悄停下，连铺在屋顶的雪都没有惊动。绿间真太郎对了对手上的卡片，俯身从袋子里摸出一个被缎带细心装饰好的小小盒子。尽管已经核对过很多遍了，但是向来严谨认真的男人依旧认为未完全地尽到天命。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也应该当成很严肃的事情去处理。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绿间负责的这一片区域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送错礼物的差子。每一个圣诞的早晨，这片区域的孩子们都会在床头的绒袜里看见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礼物。

“高尾和成，糖果。”

冷清的脸忽然浮起浅浅的笑容，只是一刹那的事，但在圣诞帽和红红的圣诞服装的映衬下，也就显得格外温柔起来。全然陌生的名字，应该是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关于圣诞礼物的派送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过完了五岁生日的孩子才会在袜子里发现礼物，也同样，只有“孩子”才能够发现礼物。

毕竟成年人的话，也就没了心情在床头挂上毛绒绒的圣诞袜，期待着第二天能在其中发现小小的惊喜。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复杂，远不是圣诞袜可以盛下的。其实近几年开始，就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屑于相信这样俗套的把戏了，于是对于作为“圣诞精灵”的绿间来说，工作平白无故轻松了许多，也寂寞了许多。

很久没有看到只许愿要糖果的孩子了，不知道自己能给他送多久的礼物。

绿间偷偷将窗户打开一些，不会让冷风灌进去，又能够保证自己的进入。蹑手蹑脚过去把礼物放到床头的圣诞袜里，借着月光刚好能够瞥见床上侧着身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毕竟是刚满五岁的孩子，睡着之后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看得绿间心头一软。高尾怀里还抱着小麋鹿玩偶，绿间伸出手去，想要帮他把被子捂牢一些。

没意料到微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发出了点响动，高尾揉了揉眼睛，砸砸嘴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那双眼闭着的时候显得乖巧无害，睁开却是异常的清澈明亮，高尾只懵了一会儿，就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绿间，好像没搞清楚状况。绿间被盯得有些心虚，原本准备好应付吓哭的孩子的诸多手段也没用上，只能任他盯着，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是圣诞老人吗？”肉乎乎的孩子眨巴眨巴眼，忽然压低声问道。看着绿间圣诞帽下翠绿的发色和年轻的样貌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掐了掐自己的手确认是不是在做梦，“你的胡子呢？”

“……”绿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都是长一个样的圣诞老人来送礼物，还是装傻骗他说胡子忘在了家里。发愣的当儿高尾已经从被窝里爬起来了，一点都不怕生地按开床头的小夜灯，探头看到装在圣诞袜里的礼物盒，笑得可爱：“原来真的有圣诞老人啊。”

他捡起掉在被子上的小麋鹿玩偶端详起来，童话书上的故事一遍遍在脑海里翻滚。小孩子对于童话向来是没有抵御力的，又何况真正出现了的圣诞老人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虽不慈祥但是意外得让高尾很想亲近。绿间冷淡的表情和红红的圣诞服装凑在一起产生出微妙的效果，高尾玩心大起，注意力从圣诞袜里的小礼物盒转移到呆立在床旁边的人身上。

“那……麋鹿和圣诞雪橇也是真的吗？”高尾把麋鹿递给绿间看。

“是。”

“……圣诞袜和心愿礼物呢？”

“当然。童话故事可不是凭空编造的啊。”对上高尾晶亮亮的眸子，绿间不免有一点自豪起来，给别人准备心仪礼物的工作让人十分有成就感。孩子随即而来的话却让人蓦地脸红起来，高尾和成比看起来要会撩得多。

“可童话故事有一点不对。”

“嗯？”

“你比书里的圣诞老人好看多了。”

五岁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最有杀伤力，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烧红的脸。绿间不自在地伸手扶了扶眼镜，拿手上的小麋鹿试图堵住高尾憋笑的嘴。接着一板一眼地教训小人躺下睡觉，却又嘴硬心软地给他掖好被子。别扭的反应正中高尾下怀，高尾任由绿间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精灵是不是都知道很多故事？”高尾问，明显是意有所图。绿间叹了口气坐下来，想着剩下未送的礼物也不是很多了，干脆让麋鹿再冻一会儿。可能是寂寞久了，绿间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也很享受这样的亲近，从未被人类逮到过的他其实早就开始希望平淡了一年又一年的圣诞可以被打破，变得不一样一些。

“嗯。”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

“还真是一点都不怕生……”绿间吐槽了一句，看着高尾期待的眼神败下阵来，“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

绿间不擅长讲故事。或者换句话说，尽管他观察力极强，挑选的圣诞礼物总是让人挑不出刺，他也仍然不擅长和他人的交流。好好的故事被讲得磕磕巴巴，好在高尾和成到底是个孩子，也就听得认真乖巧，在绿间低低的声音里渐渐睡去。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快睡着的时候高尾嘟囔道。绿间停下讲到一半的故事，看见高尾睡眼惺忪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他俯身过去关掉小夜灯，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在听，径自留下自己的名字。

“绿间真太郎”。

低沉的话语像是个魔咒。

这是高尾和绿间的第一次见面。

02

高尾和绿间再次见面已经是第二年的平安夜了。高尾把自己藏在被窝里，盯着床头的圣诞袜强忍着睡意。遇见圣诞精灵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大概是因为害怕说出口后魔法和童话都会失效。他想再见到那个头发翠绿得宛如圣诞树的男人，想了整整一年，甚至超过了自己对圣诞礼物的盼望。

夜晚很安静，能听见雪一点点压弯了树枝，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对于孩子而言，熬夜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高尾掐着自己肉乎乎的手不愿意被睡意打倒，一直到街道上再也听不见车辆飞驰而过的声音，彩灯也不知亮了多少轮。

黑影闪进窗户。高尾刷得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反而把鬼鬼祟祟的绿间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的样貌后，孩子有些憔悴的脸上刹那绽放出明媚的笑意：“绿间君，圣诞快乐。”

“诶？”绿间没想到当初入睡前轻声说的名字孩子还记得，有点局促地拿着礼物盒子站在那里。高尾好像看透了绿间内心在疑惑什么，一边嘟囔着“因为很喜欢绿间君所以每天睡前都会念叨嘛”，一边自来熟地从绿间手里把礼物夺过来。

“哇。”果然是心心念念的礼物，六岁的高尾看着手里的玩具，那股兴奋劲全写在一双灵动极了的眼睛里，绿间看着他那副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来。可高尾捣鼓着捣鼓着却又有些焉了，可怜兮兮地望向绿间，“圣诞精灵是只能一年见一次的吗。”

“天天都能看见的话，就不叫圣诞精灵了。”绿间忍俊不禁，“再说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礼物……”

“这样啊……”高尾耷拉着脑袋，满脸都是沮丧神色，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从床上赤脚翻下来，去翻出自己藏在圣诞袜里的礼物盒，“那时间得抓紧，我还有礼物没送给你呢。”

极少有人会对圣诞精灵说圣诞快乐，再准备礼物。送出了无数礼物的绿间从未收到过别人的圣诞礼物，有些呆愣地看着塞到手中包装得有点拙劣的礼物盒。

高尾眨巴眨巴眼睛在旁边盯着他。

绿间吸吸鼻子，在高尾的注视下显得有点狼狈：“才没有感动，只、只是太冷了而已。”

礼物是枚小麋鹿样式的胸针。不知道高尾从哪里搞来的，又存了多久的钱，绿间在期待的眼神下将胸针郑重地别在圣诞服上，不出意外看见孩子又兴奋起来的小脸。那笑意满满的样子让他耳尖有些发红。

……还真是意外的好哄。

绿间准备从窗户离开的时候被高尾从后面紧紧地抱了一下，孩子软软的拥抱让绿间想起落在屋顶上柔软的雪。他听着把脸埋在他衣服里的孩子闷闷的声音：“明年见，绿间君。”

“明年见。”

准备跳下窗户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冲着高尾笑了：“圣诞快乐。”

随即像是在掩盖什么，飞快地离开了。高尾趴在窗口努力踮起脚朝房顶上望去，看到渐渐远去的雪橇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