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期

【季汉】当他们不打仗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零碎日常短篇，第二人称视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个，这算是个我总会幻想的题材。他们的一生被寥寥数百上千字记录下来，被无数个符号和象征串联在一起。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抛开一场场战争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在干什么呢。这好像是被史书忽略了的一面，可才是他们作为人的一面。

#虽然在我手上变成了奇怪的段子

#也许以后可以更其他人？（有想看的角色可以留言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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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

孤去钓了会儿鱼。

他兴致勃勃地对你说。春日里垂钓正好，山上的雪水消融入江，养出的鱼自然也是味鲜肉嫩。

他将鱼竿放下来搁在一边，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打仗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骑马射御，赏乐斗鸭，什么都干。倘若军务不多，一天便能闲出好几个时辰，有的时候也和孔明去城里逛逛，或者单纯在院子里闭目发呆。

孤年轻的时候确实也算个垂钓好手，益德也是。他说。你别不信，益德有的是耐心，他好画仕女图，有时在屋里一待就是几个时辰。这耐心用到垂钓上，也是适宜的。

刘备将篓里的鱼倒出来，于是扑面而来清冽的河水气息，一篓子银白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里水难得干净，鱼也就养得肥美。不过不比往昔了，年轻时候的河道哪有这么脏，世道也哪有这么乱。起战事的时候，河水是不堪看的。

他没说下去，大抵是想到了不太好的回忆，于是便将话题转到这一篓尚还在跳动的鱼身上。难得有止戈的岁月，让人得以喘息片刻再继续前行。这般惰懒的日子过惯了，让人平白无故生出些今朝尽欢的想法。

前些日子看春光正好，孔明便一时兴起，在院子里种了点菜。刘备道。等以后长成了，拿来和鱼一起炖汤。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柔软，就好像发自内心地相信着它们有长成的那一天，而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诸葛亮】

诸葛亮正在给阿斗琢磨新的小玩意。上次战争歇下来的那三两月里，他给阿斗做了个木滚轮的小车。阿斗正长到三分钟热度的时候，对什么都生得出兴趣，又对什么都维持不了兴趣。一场战争下来，他很快就厌了拿木轮车追着院里绿头鸭跑的游戏。

你见到他的时候，图纸画了一半，即使是给孩童打发时间的玩物，也设计得一丝不苟，精巧极了。

没有战事的时候，大概就是绘图吧，不过远没有三将军画的好。只是将周围的地形图一遍遍搜集汇总起来，再更改一些地方，以备战时所用。诸葛亮道。人总是有些怪癖，亮一向喜欢重复性的工作。不作图的时候就偏爱倒腾木工，一遍一遍地修改，倒也有些乐趣。

没准有一天，这些小玩意还能派上用场。他将手中的图纸放在一边，轻松地笑了笑，带了点年轻人特有的自负。

你听主公说亮种有菜了？诸葛亮问。是隆中带出来的习惯，后来安定下来的时候，总想种点什么，再等它们生长成熟。也许明年主公垂钓有获，就能拿来佐着炖汤喝了。

战争是悬在头上的剑，他无休无止地绘制着地形图，做成他们抵御残酷世道的铠甲。可园宅比兵戈更像是生活，留下它们，好像才会离真正的治世更进一步。

比起卧龙之名和搅弄乱世风云的才能，他倒更希望自己种出点不一样的变异瓜果。

 

 

【关羽】

你找了许久才在后院亭子里找到关羽，果不其然，他正捧着一卷书在看，书简已经很残破了，缀连的线像是随时都要断掉。

其实不打仗的时候也不总是看书，他说。书简零落，无书可看的日子多一些，一有时间，便到处搜集些残章吧。

某倒是更喜欢入城去逛一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虽然的确是微不足道的零碎生活，但目睹他们，却会让人感觉到踏实。某能护卫这座城市在烽烟中有此喘息的片刻，便觉得心安。

关羽将书简卷起来放在一旁，你注意到旁侧还堆着几片未着墨的木牍。见你在看，关羽笑了笑，指了指隔壁的府邸。

替阿斗备着的。乱世书籍难觅，等他到了该识字的年纪，也许就能派上用场。

春秋里不止大义，排兵布阵亦有其法。某看到好的便誊抄下来，顺便让三弟也学一学。

 

 

【张飞】

酒酣时候作画，才是真的淋漓尽致。张飞说。

你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把自己关在屋里。满室酒味还未散去，画纸铺开在桌上，阳光斜穿过窗框从叶间落下去，照在画了一半的眉目上。

不打仗好哇。他踢了踢酒坛子，后者在地上转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打仗的时候还能分一些粮食酿酒，战火起来了，连吃的东西都不一定能有，就更别提喝酒了。

他闲下来的时候好像什么都干，溜达到后厨去瞅一瞅，又或者到城里去买些有的没的。你目光顺着几案看过去，还能瞧见张飞上次买回来的小木剑和梨。

有的时候忘关上窗，早晨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还以为回到了涿郡。他说。那时候也不打仗，整日里蹉跎时光。早知道会有今天，就多做点事了。

张飞叹了口气，将笔搁在一旁。眉目堪堪成型，画中人影袅袅，只勾勒完线条。

不画啦，一会儿阿斗午觉醒了，还要缠着俺画兔子。

俺去看看二哥和子龙在不在。张飞嘿嘿一笑，抱起剩下半坛的酒出了门。

 

 

【赵云】

不打仗的时候？

你问的时候他正在给战马刷毛，闻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拍拍在马厩里关了好几日有些蔫了的伙伴。无非就是修整屋宅，或者去军队和练兵场看看，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云倒是希望能上战场。他对你说。

从一开始的厌倦战争，到后来逐渐习惯。将者注定要适应着这样的节奏，堪堪护着一颗止战的心在血海里浮沉。这无非是乱世里习以为常的宿命循环，逃避早就是没有用的，于是转而希冀起加快这肆虐的脚步。

可是片刻的安宁终究是宝贵的，你见他沉吟片刻，将一旁的马鞍取下来拿在手上。

今日无事，带它出去转转也未尝不可。纵马山野，随性而行，好像很久以前开始，云就一直在等着这样的生活。

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因窥见未来模样而不甘寂寂于乱世中。

天气很好，这般好的天气让他总是想起常山。北方的艳阳天无云无风，眯着眼能够感受到阳光微微刺痛皮肤，就像夜里的行军、血肉的湿气和火的焦灼，都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故事。

咱们得快点出去。赵云笑道。三哥最近买了好几坛酒，被他逮着，可就没机会去城郊骑马了。

不过纵马倦极时再喝酒聊天，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他说。三哥常说他在涿郡时有座庄田，春末可在桃花下饮酒，日后功成也定当再建一座，邀我们同往。

哦对了，三哥厨艺也了得，阿斗一直很喜欢。他日有机会，教他做菜给你尝尝。

他牵马向城门走去。日光倾洒下来，路旁的屋宅中传来饭香味，整座城池像是被隔开在乱世之外，而落入一个梦中。